Saturday, March 19, 2016

【相声】孔教授

By Fiona Rawsontile


A:你知道孔老夫子在大学是什么专业的吗?

B:孔子还上过大学啊?

A:你这问的,不上大学能当上发考题?

B:我想应该是社科吧?

A:是土木工程和流体力学。

B:你怎么知道的?

A:孔子挖坑灌水水平高啊。

B:没听说过。那大学在哪里读的?

A:先在耶鲁大学曲阜分校读了本科,然后考入魏廉马丽学院读的研究生。

B:还以为他会去麻婶理工呢。

A:孔子聪明啊,博士一毕业就顺利当上发考题了。

B:那他研究的什么课题?

A:先是依靠土木工程的老本行,研制了一种新砖,既坚固耐用又成本低。

B:这砖在哪儿烧的?

A:自己lab就是干这个的。雇了一堆研究生和博后,日夜不停地烧。

B:名副其实的砖窑主啊!

A:也不都是烧砖的,有搞材料的,有设计外形的。还拍公益广告和商业广告的。

B:什么样的公益广告?

A:比如三只小猪盖房子。用草和木头盖的都塌了,只有我们砖的最结实。

B:孔子还挺会造势的。那商业广告谁来拍?

ALab Manager,也就是孔太太。

B:夫妻店。

A:人家是豪车旁边站个妙龄女郎。

B:他们呢?

A:砖堆上面坐一中年大娘。

B:接地气。

A:经济一好就马上加大产量,因为大家都要买房子了。

B:那经济要是不好呢?

A:更得加大产量,否则民众拿什么拍政府呀?总之孔子擅于经营,几年不到组里就七十来人了。

B:好家伙!那名声肯定传出去了吧?

A:是传去了,可不怎么好听。说他招这么多徒弟,有几个能当上发考题的?拿学生当苦力,找工作还得自谋出路。

B:那孔子什么反应?

A:孔子一琢磨,我说最近lab里有些人怎么整天鬼鬼祟祟守着电脑,原来是在那儿刷题呢。

B:要当码工。

A:我叫他们写篇文章,居然问我用高级语言还是低级语言。刚教的东西就忘了,说不是忘了,是找不到链接了。

B:那怎么办?

A:孔子跟学生说,你们谁再不好好干活,我就把他从组里删除。结果学生还问,是逻辑删除还是物理删除?

B:都中了邪了。

A:孔子想,这可不行,下半年开组会的时候得好好整顿一下。

B:为啥半年才开一次组会?

A:七十多人,不得租个小型会议中心吗?事先定好会议流程,不同session,各自有个modulator。主会场加分会场,得整整讲一天。

B:至于吗?

A:你想啊,主会场七十一人,每人就算只讲五分钟,每小时十二个,这就得连讲六个钟头。

B:那分会场几个人?

A:一个。

B:为啥只有一个?

A:是个印度来的学生,三百多页的Powerpoint,一人就能讲一天。

B:难怪了。要说这么多学生,一定不好管理吧?

A:可不是嘛,没完没了的事儿。比如经常有学生为了authorship打起来。有一次子路跟孔子抱怨:老师,我烧的砖明明比颜回多,为何他能当上第四作者而我只落了个二十六?

B:孔子怎么说?

A:烧砖不是只比数量的。你看,颜回烧的砖很consistent,很容易就通过statistical test了。你老是粗心,结果无论大小硬度都variance太大,就必须要比他多烧很多块才能产生同样的p value

B:有道理。

A:还有一次某学校招一名助理教授,五个候选人都是孔子lab里出来的。

B:自己人竞争。

A:对方search committee chair一看这情况,干脆直接打电话给孔子:纸面上看着都差不多,我们要面估计也面不出什么来。要不这样吧,您老给排个序吧?

B:省事儿了。

A:因为人太多,有时候连谁找到工作了都不知道,直到在买买提上看到:报一个Uberoffer,才知道怎么回事儿。

B:孔子也来买买提啊?

A:原先经常来,现在不怎么来了。

B:为啥呀?

A:一是机器人太多,二是不久前兴起一股赞歌风。

B:都唱的什么赞歌?

A:“买提姓邢,绝对忠诚”,“要上就上邢大大网”。孔子想,不如自己lab建个论坛算了。

B:都是用来报offer的?

A:也有交流学术,或者学生互相卖东西的。比如山地牌牛车,买的话送赶苍蝇的拂尘一个。 舀水的瓢半年新,小女孩用过的,无划痕。

B:我只是奇怪,这么多学生,他有钱养吗?

A:光靠政府的钱肯定不够,所以才和周围的startup 砖厂合作。定期带着砖样本去给他们过目。

B:一般都到哪里验货?

A:通常是码头旁边的集装箱装卸站等地方。

B:怎么去那儿呀?

A:砖厂为了方便运输,不都开在那旁边儿吗?

B:那倒是。

A:大概晚上十点左右,孔子叫上两三个学生,拿一黑手提箱,里面装几块砖。

B:都喜欢带哪几个学生?

A:不一定,但颜回一定要在。

B:为啥呀?

A:信得过啊。而且别看颜回瘦,身手好着呢。几人坐一辆车开过去,对方也是一辆车。

B:为何不能多去几个人?

A:你那就有威胁的意思了,人家可能老远看着就掉头走了。

B:还有讲究。

A:大家都下车后,孔子叫颜回打开箱子。对方会先查看砖的颜色和质地,再拿鼻子闻闻味道。

B:还带闻味儿的。

A:最后用舌头舔一下,脸上就会浮现出满意的微笑:“孔夫子的货果真名不虚传,正点!”

B:这是验砖呢还是卖毒品呢?

A:总之利润虽大,但有风险。比如有次正赶上砖厂火并。

B:砖厂干嘛要打架?

A:还不是抢地盘引起的。只听甲厂对乙厂说:油麻地的砖向来是我们负责,你们为什么私卖给那里的工头?

B:乙怎么回答?

A:你还有脸问我们?上次我们在旺角交货的时候,难道不是你们报的警?

B:都不是正当生意。

A:甲一脸冤枉:没有这回事儿呀!这时候孔夫子接话了:是我找人通的风。当初咱们明明有协议,这砖只能卖给工头。上次旺角那个买主是我们领域内的另一个lab,我的competitor,想偷我技术。你们这么做不是砸人饭碗吗?

B:都不容易。

A:最后孔子想来想去,现在的形势,不能再干这堆人力的了。这种火坑专业,得少招人了。

B:天地良心啊!

A:于是将lab大部分人都遣散了,只留几个心腹。博士生给了硕士学位叫走人,博后一人一个车库作为遣散费。

B:还能送车库?

A:一千块砖垒个车库还不绰绰有余?

B:那不烧砖了干啥?

A:也不是不烧了,要烧就烧高科技砖。

B:怎么个高科技法?

A:顾客先告诉你买这砖打算干什么,比如要盖房子的,就先选好图纸。

B:然后呢?

A:孔子学生根据这个图纸,runsimulation,由他们自己的软件决定要多少块砖,每块大小形状都不一样。

B:这回去怎么垒啊?

A:有图纸啊。每种类型的砖都标上号,比如先排四个一号,上面堆两个二号,以此类推。这样都不用请专家了,人人都可以盖房子。

B:你这是造砖呢还是设计LEGO玩具呢?

A:对了,就是那么个思路。总之这种新理念彻底震撼了整个房屋制造业,孔子这次是真出名了,获了无数的奖。

B:那该好好庆祝一下。

A:可不是嘛!孔子对太太说,这些年你跟着我忙活,也没享什么福。这样吧,我们盖个新楼。

B:什么样的?

A:跟五角大楼那个样。

B:嗬,够气派!

A:于是叫子路拿程序跑图纸,倒是很快就出来了。日夜不停烧砖,完了学生帮忙摆积木,才五个月房子就盖好了。

B:那赶快搬新家吧!

A:盖好才发现住不了。

B:怎么了?

A:这个粗心的子路又弄错一个parameter,五角大楼多了一角,满屋子都是蜜蜂。

B:嗨!


(鞠躬)





Monday, March 7, 2016

Write from Your Fear

Yesterday I watched the movie Finding Nemo for the Nth time. I was a college graduate student when it first came out, and now my second child likes it. Interestingly, new things still pop up. It suddenly occurs to me that not all great movies have to do with large-scale disasters---a country threatened by evil forces, human race being wiped out by asteroids or broken climate. It could simply be a tinny tiny fish trying to find his son.

But the fear is real. The feeling of vulnerability and helplessness as a parent is so true, so common, that it can be shared with every audience. It's not that the larger the scale of a disaster, the stronger the effect. If your emotion resonates with the audience's experience and stirs the fear hidden in their mind, they will care.

"Ideas are cheap." If we ask people to write a story about a witch boy fighting a dark lord, how many may end up with Harry Potter? Now with so many books out there, accumulating over thousands of years, can we find an idea that is truly "new"? In fact, think about our own life, how unique is it? Yet it is powerful enough to make us laugh and cry, to drive us mad. That's what we need to bring to the audience. If we can make up a story, ordinary or absurd, in our town or in the outer space, and if we can provide them with such a experience that they almost feel they have lived a double life, then they'll laugh and cry with us.

But How? This is what Steven Brust said, “You connect yourself to the viewer by sharing something that is inside of you that connects with something inside of him. All you have as your guide is that you know what moves you.” First, don't feel shame for being ourselves. It would be nice if we were saints, but there is no need to pretend either. Those indecent thoughts, cowardice, unreasonable fears and unquenchable desires are, in fact, what other people could recognize in an most authentic way. Faked spirits fool nobody.

Second, for the same piece of experience, we have to dig more than a regular person does. If we intend to touch them, we can't stop where they have stopped. Look deeper. Find what they have missed, tell them what could have been an alternative explanation, so that when they look back their own experience, they too find something new, and when they deal with similar situations in the future, they may surprise themselves. This way, they'll never forget our story.









Friday, March 4, 2016

学术界的Professionalism

By Fiona Rawsontile

Blog: http://fionarawsontile.blogspot.com/


我也是比较新的AP,还在探讨与学习期间。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理清思路,今后行事更professional一些。 “I never know what I think about something until I read what I've written on it.”  ~ William Faulkner

1.    The “not nice” part

我们大部分人在没有成为一个professional之前,做事都是以be nice为主,谦让,宽容。作为学生,下属,这是应当的,对自己也是有益的。但是在身份转变了之后,无论内心还是个多么善良孩子气的人,这个职业对我们是有expectation的。拿我们学校的Early Warning System来说,隔壁贴有网友问我,当我们警告某个学生的时候,会不会让他/她有不被尊重的感觉(这也是我为何想要写这个贴的原因之一)。首先我们可以想想,学校为何要设立这个机制,就是因为作为学生,不是交了学费就万事大吉了。有些人把大学教育说成一种paid service,对也不对。大学里老师对学生的service,和其他服务业里所说的service是不一样的。不是整天有人抱怨当代高等教育对人的素质提高没有多少帮助吗?还有成绩很优秀的学生出来适应不了社会的。那是因为这些人去过的学校,要不就是应试教育,要不就是和稀泥。前者是对“教育”定义不正确,后者是对“服务”定义不正确。

教育不是教完书本知识就完事了,甚至连实际动手能力都是次要的。在我看来,大学教育首要的一点,是让一个孩子成长为有责任感,自律,有判断力,并且知道该怎样去追求理想和获取知识的成年人。说起责任感,很多人会先想起对他人的责任,其实更重要的是对自己人生的责任。一个对自己都无法负责的人,对他人的责任从何说起?我们依赖父母生活了这么多年,进入大学后,无论学费是不是父母出,我们都应该开始为自己独立(包括经济和精神两个层面)做好准备了。我们有义务去了解这个社会是怎么运行的,对大学生和新毕业生都是什么期望;有义务去思考自己适合什么专业,擅长干什么,一旦定了,也有义务为将来的这份职业去打基础。而这就要求我们必须选择好相关课程,必须按时上课,完成作业和考试。

如另一位网友指出的,大学生虽然人高马大,其实还是孩子。懂事早,听话的孩子,就知道自律,知道主动履行学校和老师的要求。对于成熟晚,叛逆强,自律差的孩子,不能按时上课完成作业,课堂行为糟糕的,老师有义务及时给他们指出来,这是大学“教育”的一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学校设立了Early Warning System,我们老师就应该对任何不规范行为及时作出警告,这也可以说是学校对于老师们的expectation

我们整个系有一个公用的外系senior老师作为faculty mentor。有次我们几个新老师和这人出去吃午饭,中间我去洗手间了,回来后她正在和另一个年轻女老师交谈,我听到的只有最后这一句半:… soon they are going to be all over you. Believe me, they’ll respect you more if you are a hardass. 这是原话。我去年这个时候是人生第一次教课,50junior level 学生。现在回忆起来,整个学期他们都在提各种建议,不断修改syllabus,不断协商,投票。这我不能怪学生,我想肯定是我作为新人,给人一种手忙脚乱,无所适从的感觉。而这学期重教那门课,一直都是很安静,什么事儿都没有。我问过多次有何建议和问题,都没有。当然每届学生都有不同点,但我觉得主要是我给他们有谱儿的感觉,能镇得住场面了,他们一看我的样子就很定心。我曾读过一本parenting的书,说家长如果今天说不能A,明天给求一求就能A了,孩子表面上得意了,其实内心深处反而产生了不安全感。因为他们是通过父母来figure out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当父母有很clear and consistent的规则,他们知道有所依靠。如果时此时彼,他们就lost了,学生和老师也是这样。

之前我们chair给过一个leadership的讲座。她说对于团队成员来说,最重要的不是be nice,而是be honest, be consistent。你要是个说话冲的人,别人跟你处久了,知道你说的就是你想的,他可以trust你。你要是个圆滑或者反复无常的人,那你就算是夸人家,人家都会嘀咕,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从这延伸,坚守原则的人,别人就可以trust他,因为他predictable。轻易改变原则的人,谁都觉得你不靠谱。

2. 关于评估

这个大家谁也别说谁,作为还没评上tenure或者想着跳槽的老师,肯定要顾忌教学评估的。问题是,不坚持原则,随意放水的做法是否能带来好评。最理想的做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明确规则,然后严格遵守,在有合理理由(比如体育生或健康原因)的情况下对学生给予适当照顾。这样即使不能保证所有人喜欢你,但大部分学生都是讲理的。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多看似突发性的怪异事件,其实都有之前的小异样做铺垫的。当我们时刻留意,一看到怪异产生(比如迟到早退或者多次不交作业),马上就给予严肃警告的话,通常可以减小后来出大幺蛾子的概率。

但是一旦大事发生了,这时候无论你怎么做,惹事儿的学生都不可能再给你好评。就拿之前的考卷打印事件来说,这时候你就是同意他补考,给他高分,他就会给你好评了吗?在全班同学看来,你让步了就是证明你承认自己made a mistake,你一个老师,连打印试卷都不会,你还称职吗?这种让步的结果就是全班同学都认为你不靠谱。而明确回绝他的无理要求,我不信别的讲理的同学都会站到他一边。

3. 先发制人与后发制人

大部分学生都是讲理的,我们只需要以诚相待,心口如一就行了。下面说的情况是对付极少数无赖刺头的策略。当我们观察到某些同学有这种刺头迹象,有明显的不遵守纪律不完成任务甚至挑衅老师的行为时,就要抢在这些学生生事之前先予以警告,先备下案。要知道这种人无一不是欺软怕硬的,你及早告诉他你在注意他,你不是好惹的,只能早早打消他的念头。即使他最终惹出事来了,你也有现在的话头摆在那里。你看,我一早警告你,不来听课,不做作业肯定考不好,你现在就别跟我扯什么怪异的借口。此为先发制人。

一旦出了事,或者仅仅是他开始无理的complain(有理的我们还是要听),不必立刻回复,先拖着。即使拖完后开始解决了,也一步一步来。前面有个网友给的经验很好,比如学生自己涂改试卷完了来要分,你先让他回去,写一份正式report,白纸黑字写明他认为老师批错了卷子,签上他的名。然后他拿着他的证据,你拿着你的证据,一起到上层评理。要知道做贼心虚,除非是豁出去的老贼,大部分作弊的人他没有这个底气。总之,take your time。他是急于要解决问题的人,他耗不起时间,你耗得起。拖得越久,步骤越多,他的防线就越容易崩溃,此为后发制人。(只限于对付无赖学生。)

4. 面试中的professionalism

和前面不太相关,但我之前一直想说一下这个话题。如果我们身为search committee 一员,那么在接待candidate时候,无论心里是否支持他,都应该热情款待,这是老美的professionalism。一旦他走了,我们在和他通信时,不能随便透露决定,直到正式决定下来。什么叫“正式决定”?就是说,只有在这个决定出来了,一切才叫铁板钉钉。在这个决定出来之前,什么变数都可能有,这才证明它“正式”呀。所以无论你知道多少“内幕”,你都不应该在字里行间泄露给candidate。我们经常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吐槽:明明onsite时很热情,为何回去后一问三不回?这才叫professional。而同胞们都是心软的,觉得这人明明没戏,我是不是该暗示他move on?或者他有戏,早告诉他让他定心?你是dean的话,你当然可以。不是的话,你就不具备让人定心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