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度假村
“快点儿来呀,铭哥!”我一脚踏入海水中,冲后方还站在二楼阳台上端着酒杯的那个男人喊道。
男人今年刚过五十,年轻时应当是个帅哥——美丽的女人也许会被当作花瓶,男人要是长得好,再有点儿真本事,仕途上定然青云直上。
所以严铭现在已是旭江市的市长了。过不了几年,当省长都有可能。每天都忙得不行,费了好多心思安排,才能抽空和我来海南这个度假村待一个星期。
严铭冲我摆了下手,他应该是笑了,我在夜幕下看不清他的脸。好吧,那就我一个人游会儿。眼看快到午夜了,游完就上楼睡觉。
一头扎进海中。从小就在海边长大的我,水性极好,朝深处游去。海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苦、咸、腥,但更多的是那种远古以来就存在的神秘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异星球,置身于古墓中,变成一具被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
福尔马林!
我猛地把头抬起,大口呼吸着。天呐,这是怎么回事?我、身边包围我的不是海水,是种让人头晕目眩、手脚无力的液体——整个区域的海水突然变成了福尔马林。
我疯狂地往回游,时不时地望一下远处二层别墅阳台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我的皮肤在萎缩,我感觉我就快昏迷在海水中了。明天的报纸上会出现《二十六岁女秘书同市长度假村偷情溺死》的标题……
一个浪头帮了我的忙。我被拍到了沙滩上,昏迷过去。
2. 大婆
“呃、严市长,您看这个……”来问话的,是一老一少两位警官。傅警官看牙齿、闻口气就知道是个资深烟鬼,那双眼睛却带着洞察世事的清澈。
本来这时的我应该在警局里被问话,但因为严铭是市长的缘故,我无需出门,一切都在我们度假的别墅里进行。我已洗过澡,带来度假村的衣服都太单薄,只得裹了条毯子,坐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严铭递给我的热奶压惊。
刚才随来的部下和警医已为我做了全身检查,衣服也化验过了,未找到任何福尔马林的踪迹。唯一让他们奇怪的是,我只在水里泡了那么一小会儿,皮肤却皱得像被盐水腌制了好几天一样。
“既然这样,”严铭那张略微发福但五官依然俊美、皮肤紧致的脸上带着歉意,“打扰警官们了。劳师动众,实在抱歉。”
严铭自始至终也没说过诸如“我也觉得她的说法匪夷所思”之类的话,真是个有风度的男人。
“严市长客气了,这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一脸稚嫩、小眼睛于警官说道,同时按捺不住好奇地又扫了我一眼,问严铭,“不知太太、还是前太太……病情如何了?”
傅警官瞪了他一眼,“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
整个旭江市的居民都知道,严铭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和太太打离婚了,对方和他拉锯,提各种匪夷所思的条件,就是不肯签字。结果两个月前太太突然得了精神病,还是重度,基本上是疯了,目前正入院治疗。神志少有清醒的时候,就大喊“见了鬼了!”据知情人说,那样子真不像装的。
我留在沙发上,严铭将二位警官送至门口。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似乎听他嘴里喃喃低语:“那婆娘自找的。”
3. 船舱
那晚枕着严铭的臂膀刚入睡的时候,身心疲惫的我被踏实又安全的空气包围。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似乎有好多人在说话,奇怪的是,声音都乌鲁乌鲁的,像是经过了液体的过滤与屏蔽。
开始什么都听不清,渐渐地,这些人声变得清晰起来。他们就在我周围,我的上下左右。
“热,怎么这么热?”睡在我上铺的人说,“就不能开扇窗?走路的劲儿都没了,还怕咱们游回去不成?”
我所在的这间屋子、不,船舱,有六套三层的上下铺,也就是说,满员能住十八个人。我不敢确定船是在海面上还是如潜水艇般沉在海底,我的视线异常模糊,仿佛得了高度近视,四肢沉得像石头。相比之下,躯干里空空荡荡,五脏六腑有种七零八落的空虚感。
“闷死了,都快喘不动气了,”突然有人开始大骂,“傅杰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听着,老子出去后把你大卸八块!”
“还想出去?呵呵,这辈子都别想了。”
“什么味儿,闻见没有?是烟!是不是哪儿起火了?”
仿佛给此人的言语作注解,船舱里的气温骤然升高了几摄氏度,我的眼睛被不知哪里飘来的烟熏得泪水直流,不敢再睁开。没错,肯定是着火了,却不知道为何所有的人都只在床上蠕动,没人下床。
“着火了,都起来吧,救命!快放我们出去……”
人声渐渐远去,清凉再次降临,我在睡梦中松了口气。海浪的声音可以助眠,一下又一下,有规律有变化地拍打在岸边的砂石上,拍打着别墅的墙根儿。
一下又一下,如同有只手在砸我脑后的玻璃窗。
“砰——”连席梦思床都跟着震了一下。我睁开眼睛,见暗淡的夜灯下,严铭还在沉睡。他的脸真好看,我可是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面孔了。
我支撑起上身,掀开窗帘,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是窗户花了,玻璃上有些花纹。我又仔细辨别了一下,那是一个个带水的手印。
“不要看,”严铭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轻柔又不可抗拒,原来他已经醒了。突然有个念头窜出来——他会不会也和我做了同样的梦?
“睡吧小荷,明早我带你离开这里。”
(注:太忙,只能每天拉屎的时候写一点儿,上面是攒了四天的sh……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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